办案函｜虚拟货币“矿工”涉嫌诈骗，37天成功逃脱抓捕

虚拟货币涉案犯罪研究系列（16）：

办案函|虚拟货币“矿工”涉嫌诈骗，37天成功逃脱逮捕

杨天义律师，专注于新型经济犯罪和金融犯罪的辩护和研究，广东广强律师事务所经济犯罪辩护研究中心秘书长

何天云律师：经济犯罪案件辩护律师，广强律师事务所经济犯罪辩护研究中心核心律师

本月，我们团队新增一个经典案例，37天内成功制止涉嫌卖USDT诈骗案，当事人被宣告无罪。 这个案子是由我和我的团队何天云律师发起的。 为总结办案经验，分享办案过程，用办案手册特写，记录当事人争取自由的全过程。

发布证书

文本：

1、他在接到逮捕报告前夕被勒令前往武汉

2020年3月31日，昨晚出差收拾行李回家时，接到当事人家属的电话，说有虚拟货币案，情况紧急。 希望我能尽快介入。 我粗略地问了下案情。 客户是挖出以太坊（ETH）的“矿工”，兑换成USDT后卖出ETH。 在一次交易中，购买代币的夏佳因收到“黑钱”而被拘留。 当事人也因夏佳的牵连，被武汉某公安机关以涉嫌诈骗罪刑事拘留。 家属之所以说案情紧急，是因为距离刑事拘留第30天还有两天，这意味着当事人将在接下来的两天内被移送检察院审查逮捕。

刑事案件“黄金三十七天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 我把时间紧迫的情况告诉了家属，也很好奇家属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找到我们。 家属表示，他们一直在武汉找律师，但一直没能找到熟悉虚拟货币的专业律师。 他们是在网上看到我写的相关文章才第一时间联系我的，希望我能第一时间介入。 ，为案件注入专业力量。

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委托，我既是欣慰又是压力。 一方面，作为一名职业律师，委托人认可律师的职业，看中了律师的名声，来到这里，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； 能否顺利完成工作，又是一件充满压力和挑战的事情。

但我还是决定接受委托，因为以我的专业知识和办案经验来看，我认为委托人很可能是无辜的。 能够以法律职业帮助受冤屈的人出狱，是一名刑事辩护律师的至高无上的荣誉。

放下电话，我立即联系上了我的合伙人何天云律师。 何律师是我们团队的核心律师之一。 我们一起处理过几起虚拟货币案件。 时间紧，任务重。 能够配合何律师办案，压力会减轻不少。

商量完，我放下了正在收拾的行李，根本就不用收拾了。 我合上行李箱，开始了新的旅程。

17:40，从广州南出发。

2.马不停蹄，雨夜商量案情，敲定战略

到达武汉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，距离当事人所在的武汉L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。

清明时节，不请自来的春雨，驱散了烟花三月的美景，带来意想不到的春寒。 长街穿梭，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在寒风夜雨中失去了热闹。

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，当事人的家属一直在等我们的到来。

放下行李后，我和何律师不顾奔波劳顿的疲惫，立即与委托人家属召开会议，讨论案件进展和工作安排。

从家属处获悉，Z方为从事电脑及硬件销售的个体户。 因为生意上的关系，他和熟悉计算机硬件的朋友开始接触“挖矿”，在甘肃的一个“矿场”里共同投资了几十台“矿机”。 出事的D是Z的朋友，Z把和伙伴“挖矿”得到的ETH兑换成USDT，再卖给D。低价再卖出，赚取一定的中间差价。 在一次卖出USDT过程中，D收到了一笔疑似诈骗的款项。 公安机关在侦办诈骗案过程中发现了D，随后顺着线索将Z及其同伙抓获归案。

大致了解情况后，我和何律师一致认为，这起案件与我们以往办理的不批捕案件非常相似。 在交易USDT的过程中，不慎卷入了其他诈骗案件。

在与家属详细分析案情后，我和何律师也做出了具体的工作安排：

首先，我们相信委托人是无辜的，所以我们现阶段的工作目标是争取37天不批捕；

其次，时间不多了，我们需要尽快会见Z方，详细了解案情，然后尽快出具法律意见书；

最后，公安机关将逮捕移送检察院审查后，立即将法律意见移交给主管检察官，并请检察官当面听取律师意见。

安排好工作计划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。 夜色如墨，风雨更甚。

3. 紧急开会，掌握案件详情

一大早起来，简单的洗漱和吃过早饭后，我和何律师就打车去了武汉市L区看守所。 与我们之前去过的看守所不同，L区看守所的位置并不偏远。 它“隐藏”在高楼大厦后面，没有高墙，也没有瞭望塔。 它看起来更像是 1950 年代和 60 年代的工厂。 如果不是挂在门上的牌子，我们真不敢相信，这间普普通通的厂房门后，竟然是一个限制人身自由的监督场所。

昨天接受委托后，我们立即打电话给看守所预约见面时间。 但是看守所告诉我们预约名额已经满了。 如果我们要见，就得在原地排队等其他律师开完会。 无法保证我们能够见到客户。

我们对此期待已久。 疫情以来，预约挂号成为常态。 但时间紧迫，如不能与当事人会面，深入了解案情，将对下一步工作产生一定影响。 所以，即使需要排队，也要争取见面的机会。 幸运的是，我们很幸运。 虽然等了将近一个上午，终于见到了Z党。

Z 30多岁、40多岁的样子，与家人描述的相符，可以看出是一个“老实人”。 按照惯例，我和何律师首先介绍了我们是广东广强律师事务所的律师，并介绍了我们家人委托我们的情况，然后开始详细提问。

我们团队的办案习惯是每次见面都会制定详细的会议提纲，提前准备好要问的问题。 这样的准备不仅是为了提高会议效率，也是为了防止遗漏细节。 这次也不例外。 我和何律师就“挖矿”、USDT交易、资金动向等关键问题连夜起草了20多个问题，开会的时候一一向Z提问。

根据Z的回答，他从2017年开始接触“挖矿”，2018年因行情下跌一度停止。 2020年开始，随着行情的上涨，开始和几个朋友合资，购置了几十台设备，在甘肃的一个“矿场”投资“挖矿”。 之前D君从他们那里买入USDT，他们都是通过火币、Bitter等平台卖出USDT，都没有问题。 D和他们相识多年，因为之前投资“挖矿”失败，就开始向他们购买USDT“搬砖”，赚点差价。 至于D是怎么卖USDT的，他们就不知道了。 根据Z的说法买卖usdt涉嫌犯罪，D家比较富裕，信用也比较好，所以愿意以当天交易价格折让1%的利润，将USDT卖给他。 事实上，他们和D的交易只持续了一个多月，也就五六笔而已。 这是D在出售时收到“黑钱”的交易之一。

会议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。 我和何律师轮流提问。 案情细节基本掌握，会议到此结束。 临别时，我们对Z先生说：“我们认为你是清白的，不管案子发展到什么地步，我们都会坚持为你辩护。”

既然你是无辜的，就应该保持你的清白。

4.通宵达旦，分工合作发文

上午会议的顺利进行，为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 我和何律师利用中午的时间整理会议记录，梳理案情来龙去脉。 下午，我们来到了L区某派出所，与办案民警进行了简单的交流，询问了案件的进展情况。 经过沟通得知，此案已经移交公安法制部预审，今天或明天肯定会移送检察院。

从派出所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了。 风雨中歇，我和何律师也歇了，因为今晚是繁重工作的开始。

按照工作计划，我们要在明天下班前向检察院提交不批准逮捕的法律意见书，这是公安机关移送审查的第一时间，尽量沟通面子——与分管检察官面对面。 之所以这样安排，是因为审查逮捕的时限虽然是七日，但实际工作日只有五天，扣除审批手续的时间，检察机关只有三四天左右的时间来审理案件。审查。 而这个案子，七日之内还包括了清明节假期，时间就更短了。 考虑到这些因素，能够提前一天提交意见会更加主动，也更有可能获胜。

但是，为了按计划在明天下班前提交法律意见书，法律意见书必须在明天下午之前完成并定稿。 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工作。

晚上八点，文书工作正式开始。

由于工作量大，我和何律师分工。 何律师首先梳理了案件的基本事实，并撰写了事实部分。 我根据已有的材料写了法律意见书的大纲，然后分正文的写作。

整理案件的基本事实是我们团队的工作习惯。 由于案情复杂，涉及人员众多，检察官审查案件的时间有限。 能够在沟通过程中让检察官对案情一目了然，可以让沟通更有效率。 但是，在正式撰写前写好大纲，梳理主要辩护点，可以保证法律意见书的通顺性和逻辑性，保证文书的书写能够紧扣辩护点，没有遗漏。

分工完成事实整理和提纲撰写后，我和何律师再次对案件进行梳理，结合整理的事实和撰写提纲，确定了法律意见书的要点：

“1、本案同案被告人D因从事虚拟货币“搬砖”业务，向Z等人购买USDT，Z与D之间的USDT交易属于平等主体买卖合同，且交易是不违反法律的。

2、Z与XX被诈骗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，XX被诈骗平台诈骗与Z向D出售USDT之间不存在任何联系，Z不构成诈骗罪。

3、Z的行为不构成包庇、隐匿犯罪所得、犯罪所得、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等犯罪。

4、D、Z等人不存在从事犯罪活动或帮助他人实施犯罪活动的事实和行为。 D、Z等人是目前部分诈骗分子利用USDT等虚拟货币进行诈骗的受害者。 建议检察院认真审查本案事实和证据，秉持刑法谦卑原则，不批准逮捕Z等人，并尽快释放在押人员。 “

确立了抗辩要点后，我们就开始撰写法律意见书的正文。 这时买卖usdt涉嫌犯罪，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。

今晚注定失眠。

5.提交意见，有效沟通，化解疑惑

第二天早上，法律意见书的初稿就完成了。 休息后，我们开始了对法律意见书的修改、完善和校对工作。 由于本案是一起虚拟货币案件，法律意见书中涉及了很多专业术语，比如“挖矿”、“矿机”、“搬砖”、ETH、USDT等。看完了，我们特地加了名词解释。

等到法律意见书正式定稿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。 期间，何律师一直在联系L区检察院案件管理部，询问案件是否移送，但始终无法查询。

下午四点多，依然没有案件移交的消息。 由于今天是30天期限的最后一天，无论如何都要在下班前移交，否则就是程序违规。 见状，我和何律师决定不等消息，直接去了L区检察院。 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。 在去检察院的路上，我们接到办案负责人的电话，通知我们案件已经移交，可以提出意见了。

到达L区检察院已经是下午4点30分，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。 经过两天的紧张工作，我终于到了最后一步。 但最后一份工作充满了变数。 办案负责人告诉我们，根据他们的工作规定，检察官在分配前必须进行扫描上传，至少需要一个小时。 即使指派了检察官，我们要求与检察官面对面沟通的要求也不一定能实现，因为检察官当时可能已经下班了。

我们决定：等等。

在逮捕审查阶段，与检察官面对面交流的机会非常宝贵，并不是每个案件都能面对面交流。 与纯书面听证会相比，面对面听证会可以直接向检察官传达意见。 在此过程中，辩护律师还可以就案件的关键问题与检察官进行一定程度的沟通。

下午五点五十，我们的等待带来了好运。 虽然到了下班的时间，但新分配的检察官还没有下班，答应与我们面对面沟通。

在律师接待室，双方坐下，我们先是向检察官简单介绍了案情，随后也分享了对本案的基本看法。 检察官阅读了我们的法律意见书，并听取了我们的口头陈述。 在这一轮陈述结束时，检察官发表了意见。 他认为，从案件事实来看，Z没有诈骗的故意和行为，不应构成诈骗罪。 但由于USDT近年来一直是洗钱犯罪的重灾区，Z的行为是否构成包庇、隐匿犯罪所得罪，还是助信罪，还需进一步调查。

对于这个问题，我们早有准备。 本人和何律师在撰写法律意见书的过程中认为，如果诈骗罪成立，可以将窝赃罪、窝赃罪、认可罪改为窝藏罪、窝赃罪、认可罪。在这种情况下无法确定。 两项指控均有争议。 我们认为，无论是包庇、隐瞒犯罪所得罪还是认定犯罪，都需要有明确的上游犯罪存在，是在明知上游犯罪的情况下，隐瞒、隐瞒犯罪所得或者为犯罪分子提供帮助的行为。 . 但目前本案不存在明确的上游犯罪，无法证实Z等人知晓上游犯罪的存在并提供协助。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行为，即Z将USDT卖给D。

检察官听了我们的讲述，然后提出了几个问题：

第一，由于只有一种卖出USDT的行为，Z是如何将USDT卖给D的，USDT的来源是否合法？

第二，Z既然在挖以太坊，为什么要卖USDT？

第三，Z卖出USDT的价格是否合理，是否明显低于市场成交价？

关于第一个问题，我们明确告知检察官，Z先生手中的USDT是挖以太坊获得的USDT，与以太坊兑换。 USDT的合法性没有问题。

关于第二个问题，其实就是虚拟货币交易的规则。 因为USDT是“本位币”，相当于虚拟货币中的“法币”，所以以太坊等大部分虚拟货币都需要兑换成USDT才能出售变现。

关于第三个问题，Z卖给D的成交价比双方约定的当日成交价低1%左右，即扣除交易所手续费的价格，该价格不大大低于市场价，这是合理的。

回答了这三个问题后，检察官说：“如果你是这么说的，那我支持你的意见。”

检察官的陈述让我们有些吃惊。 毕竟在办案过程中，很少有检察官明确表示支持律师意见的，这也让我们对Z不被抓起来更有希望了。

与检察官的沟通完成后，这一阶段的工作基本告一段落。 这两天紧张而精确。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意外或失误，都可能导致工作达不到既定目标。

但是，我们还是做到了。

从3月31日连夜奔赴武汉，到4月2日下午6点20分下班，两天时间，我们完成了会议，与公安机关沟通，出具法律意见，第一时间提交意见，与检察官进行了沟通。 与官员面对面交流等一系列既定目标。

6.不负重托，阻挠抓捕，最终获释

4月9日晚上11点，正在我们焦急等待的时候，接到了家属的电话，说Z先生已经被释放，从L区看守所出来了。 虽然因为受审，我们无法在现场迎接Z，但不难想象，当Z走出监狱，重获自由时，Z和家人的激动心情。

这一刻，自由和团圆才是最重要的。

我和何律师终于松了一口气。 临危受命，顶着巨大压力奋战两天的情景历历在目，终于不负重托，为当事人赢得了自由和清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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